第17章 往昔旧梦（二）

    “这里面有玉。”小小的姑娘梗着脖子，眼睛里流转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，脸上憋得通红，小小的身子怕得发抖——可是，却依旧倔强地重复道。

    “哼，”面前看起来极高的大人，背对着阳光，表情几乎让人看不清楚：“这块原石重量极轻，表皮呈菱形，搓之有树脂香气，对光且有微微透光——这分明就是块琥珀，怎么会是玉？”

    “里面真的有玉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，算了吧小姑娘，快些回家，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。”那男子轻轻一笑，而后丢下了一句，让整个泉州人整整数年不会忘记的话。

    “……堂堂泉州莫氏之后，也不过尔尔嘛。”

    就是这句话，整个莫家自此之后急转直下，日渐破落。

    首先，莫老爷被撤销了“泉州玉商商会会长”的名头，而后莫家的几个玉矿，各个所产的玉石飞快贬值……

    玉，广泛来说其实就是好看的石头，是好是坏，全凭人一张嘴来说。可莫家如今到了这个地步，竟被那样的大人物所嗤笑，自然而然，连带着他们家的玉石，也便得无人问津。

    同年，莫夫人忧思过度，卧病在床。

    次年，莫夫人香消玉殒，莫府情况更是凄惨，年仅十一岁的莫府大少爷开始插手莫府生意，勉力维持莫府声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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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直到这时，莫安澜才终于意识到——自己原来是在做梦。

    或许是这具身体，还有一丝遗憾和留恋留在人间，她用这样的方式，将莫府以及“小仙儿”的事情，全部告诉给莫安澜听。

    睡梦之中的莫安澜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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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画面又是一转，喧闹的大街上，百姓们人来人往。正午的阳光尤为刺眼，热得人恨不得一路小跑往家里赶。

    可就算热到了这种程度，也扑不灭大街上拐着竹篮子出来赶集的婆子们，那一腔的八卦热情。

    “哎哎，你看你看，”一个头上用蓝粗布扎着，嘴看起来特别大的婆子，偷偷地拐了拐身边的友人，下巴朝着不远处歪了歪，一脸看好戏地说道：“那个小丫头，是不是莫家的小疯子？”

    “嘘嘘，你声音小一些！”旁边的婆子吓得赶紧朝那大嘴使眼色：“别让人听见了！在咱们泉州，莫家虽然落魄了，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！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，可不是得找咱们麻烦！”

    “切，就你想得多，”那大嘴婆子白了旁边人一眼，声音依旧不小，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，丢出来一句：“谁不知道，这个小疯子就是莫家的大灾星！七岁之前，她有多得莫家人的宠，咱们街坊可都看在眼里的！可是小疯子就是来讨债的，就说了一句话，便将他老爹从‘玉商商会会长’的位子上撸了下来，还顺带气死了她亲娘！”

    炽热的阳光之下，拥挤的大街之中，随着这几句八卦声，众人的目光，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往街中心正走着路的两个孩子身上看过去。

    这两个孩子，一大一小，一男一女。男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，还未长开身子，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衫，可脸面上却是白皙得紧，明眼人一瞧，就知道这是不知哪家溜出了的贵少爷。